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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【四十岁撞大运】【作者:阿福】【待续】

    发布于::2021-04-06 21:07:53来源:

  • 内容简介:《四十岁撞大运》描写了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方明,一次不慎坠下悬崖,致腰椎骨折伤及神经,双下肢完全失去知觉不能动弹,成了截瘫患者,在妻子和女友悉心照料下逐渐有所恢复。忽然一天好运从天而降,中了福彩大奖,有钱到京城进行康复了,没料到好运接踵而至,在贵人相助下,一发而不可收,财运、官运、桃花运接二连三地光顾到他头上,迅速跨入富豪阶层,让他有幸窥探和领略到富豪穷奢极侈、荒淫无度的奢靡生活亚洲最大真人赌场免费注册存送888元,点击进入

      书中在描写家庭、爱情、友情、奸情的同时,也道出了人间百态,善良的、正直的、丑陋的、贪赃的、枉法的等等不一而足,刻画的淋漓尽致,妙趣横生引人入胜,非常贴近现实,有书友评价为是新版的《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》。

      本书虽有大量的情爱描写,可不过火,温馨含蓄,读起来很有意思。

      但本书最大的特色是对社会依旧充满非常大的希望,别出心裁的奇思妙想为大家展示了未来美好的婚姻制度和爱情生活;人性化的人居环境;新的城市化模式;贫困学生的良好出路;灵活绝妙的执政措施,把个小县城存在的问题标本兼治;还有很多……所有这些并非海市蜃楼和空中楼阁,非常具有现实性和可行性,有的将会变成现实,又的一定会变成现实。本书集思想性、娱乐性一身,特别适合二十岁以上的男女性阅读,大家千万不可错过和放过!

      正文第001 章祸从天降

      这天是2002年3 月30日,星期六。

      早晨方明睁开眼,拉着窗帘的屋内已是大亮了,妻子袁晓敏正在床上奶一周岁多点的女儿倩倩。她的神情很专注,眼睛盯着正香甜地吸吮着的女儿,嘴角不由地跟着女儿抽动。方明看这幅图景很美,像幅圣母图。

      倩倩吃饱松开奶头,又睡着了,晓敏把她轻轻放好在床上,给她盖好被子。

      方明看着她仍露在衣外的那对大奶子,想起有几天没亲热过,伸手去拉她。晓敏打转他,随手放下了衣服,美目一瞪道:「少来!谁有心情?每天喝得醉醺醺才回来。」方明看着发怒的妻子,嘿嘿憨笑着:「来吧,趁今天礼拜,迟起一会。」「去去去,你礼拜我不礼拜,你不是今天想回村看看,快起吧,帮我把孩子们送到我妈家。」她说完又嘻嘻笑道:「你今儿礼拜,早晨的事都归你了,我再睡一会,啊- !真瞌睡。」打了个哈欠躺到了方明身边。

      方明欠起身心疼地看着晓敏,俊美的脸上露着疲态,他俯身吻了吻,晓敏睁眼看了看,心一软说道:「那就快点,讨厌鬼!」他高兴的如奉圣旨,那敢怠慢……晓敏很扫兴,又是这样,实际她刚才那话话言不由衷,关键时刻竟又草草收兵,生气地说他:「快起,干活去!」方明他倒心满意足了,听话地起身,开始干晓敏每天早晨干的事。

      晓敏给人家个体老板打工,按时上班去了,方明让上初二的儿子永康在摩托后座抱好妹妹,骑着把他们送到岳父家。

      从岳父家返出来,他从街上买了几斤肉和一些新鲜蔬菜,回村里去看父母,过完年这还是第一次。

      这些年的气候太异常了,冷的迟热的早,九还没有数完天气已很暖和了,街上的少男少女们全都是单衣单裤了。方明本来也换成了薄毛衣,今天骑摩托嫌冷又换成厚毛衣。

      刚换几个月的125 摩托果然好骑,回村一路的上坡感觉不到费劲,原来那个破100 骑一路吭吭哧哧,后面带个人进不了村头就得下来。

      天气好、车也好、心情也好,十几里路不觉的就到了,可他万万没想到一场飞来横祸等着他。

      村里一般家家都有车马,院门都宽大,白天家家都敞着门,没有大白天关大门的习惯。他们家在村北头,是老房子,还是他爷爷手里盖起的,三间土房,隔几年就得重新用泥抹一遍。院子挺大,羊圈、猪圈、牛圈齐全。

      方明一直骑到院内停在了堂门口。

      摩托车的嘟嘟声把方明的母亲招了出来,老人见到独子回来高兴的满脸堆笑:「小明回来了,咋就你一人,媳妇和孩子们没回来?」「永康下午补课,回不了。」方明从车上边解东西边回答。

      他提着东西跨进家门,虽然家里破破旧旧的,但每次回来都觉得亲切,他向次次回来不管他身后有土没土,总要拍拍打打的母亲问道:「我爹不在?」「你爹去地了。」「咋现在都去地?」方明放下东西坐到了炕上问。

      「上粪去了,咋又买这幺些?大年的还没吃完。」「不舍得吃明年也吃不完。」方明和母亲闲聊了一会儿,话题离不开老人的宝贝孙子、孙女。

      看快晌午了,他对母亲说:「我去地看看。」

      「甭去看了,你爹快回来了。」

      「我骑摩托一会儿就去了,顺便叫我大姐夫中午来喝酒。」方明大姐嫁在本村,前几年在村南头盖的新房,去地正好路过。

      到了大姐家,从门口看到他大姐夫正在院里不知忙啥,他也没下车,向正迎出来的姐夫说:「我去地看看,你晌午过去一块喝酒,我姐呢?」「在屋里头,你不进来啦?」「不进啦!」说完一溜烟地走了。

      到了地头,方明没有看到父亲,停好摩托,向崖边走去,估计父亲是在崖下的地里边。

      到了崖边他看到了正在扬肥的父亲,他向下高声喊到:「爹--」。

      正在这时,方明突然感到脚下一松,脑子刚反应到「坏了」,嗡地一声就晕了,什幺也不知道了。

      方明爹听着好像是崖上有人在喊,抬头一看,见一人正站在崖边,刚看清是自己的儿子,突然就见方明踩塌土跌下来。

      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从两房多高的崖上跌下来,老人一下子魂飞魄散,扔下手中工具,张开两手疯了一样跑过去,想要接住儿子似的。

      可没跑两步,就听「轰通」一声,方明已跌落在地上,溅起了高高的尘土。

      老人一下子肝胆俱裂,像天塌下来似的,眼前一黑,腿也软了,一下子跪倒在地上,马上又挣扎着连爬带滚地到了儿子跟前,见儿子满头、满脸、满身是土,正看着他。

      方明的身体一着地,他随着就清醒了,很快缓过神来,知道自己刚才踩塌土跌下崖了,现在正面朝上躺在崖下。这时,他首先想到的是真的出了大祸,所幸还活着,没跌死,可咋会碰到这事?

      听到父亲大声地「小明!小明!」叫着,扭头看到父亲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。

      父亲跪伏在他身边,黝黑苍老的脸上爬满了惊恐、惶急的神色:「小明,有事没事!?有事没事!?」方明先安慰父亲:「没啥事,爹,甭吓」。

      这时才顾的上感觉着自己的身体状况:腰部感觉胀的难受,从腰往下好像空了似的,什幺也没有了的感觉。他用手向下摸了摸,腿还在,只是失去了感觉。

      他又用手摸了摸胸和肚子,感觉还好。方明心里觉得问题很严重,下身怎幺会没感觉呢?跌坏哪儿了?想着看过的相关资料,他知道坏事了,得马上问问他的医生同学宋长庚。

      父亲在旁边说:「小明,能起来起不来?来,爹扶你起来。」「不行,爹,起不来,我先打个电话。」方明掏出手机,手机好好的,没有摔坏,他查到了宋长庚的电话号码,拔出去,可信号不好无法接通。

      宋长庚是县第一医院外科主任,他肯定知道该怎办,现在电话打不通,方明又静心想了想,然后对他爹说:「爹回村找上我大姐夫,再叫上六、七个人,寻一块结实的床板,没有床板门板也行,先把我抬回村。记住先不要告诉我妈。」老汉亲眼看到儿子从那幺高跌下来,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,现在见儿子清清醒醒能说话,还稍有安慰,听了儿子的话后慌慌忙忙、心急火燎往村里赶。

      剩下方明自己,他又重新感受了一番身体状况:头、上身没事,腰部还是胀胀地难受,腰以下好像什幺都没有了,估计可能是腰椎有了问题,记得这种情况千万不要乱动。他还是不敢想像竟然会出这种事,抬头看看土崖,躺着看很高,差不多有六、七米高的样子。心里琢磨咋就跌下来了?噢,天气暖和冻土消松了,自己站的也靠边,怎幺会一踩空人就完全蒙了呢?万一没醒过这一生不是就结束了?这下身又是咋回事?咋能治好?晓敏知道后会急成啥样?母亲知道后又会是啥样?

      这样胡思乱想好一会,越想越怕,直到听到上边有嘈杂的人声:

      「看见了,在那儿!」

      「快下、快下!」

      先是大姐夫跑下来,着急地问:「咋就跌下啦?伤着哪没有?」「大概是土消了,我站的靠边了,拿来啥了?」其他人也跑过来了,有叫明叔的、有叫明哥的,七嘴八舌问询着。

      他姐夫说:「找了一块床板,怎弄呢?」

      「结不结实?结实你们就把我抬到床板上。」刚说完又赶紧补充道:「千万慢点,一边三四个人,把手插进我身子底下,然后端到上去。」姐夫指挥一边四个人,上身两个,下身两个,都把手插进方明身下,他抱着方明的头对这些人说:「先不要动!听我的,我说起大家一起往起抬。」大家小心地把方明抬放到了床板上。

      「你们把我抬到坡顶,上坡小心点,前面的人低一点。」方明说完,他父亲也气喘咻咻跑来了。

      父亲和姐夫护在两边,众人小心翼翼地把方明抬到了坡顶。

      方明掏出手机,见有两格信号,对众人讲:「你们先放下我,我打个电话。」「是长庚吗?我方明。」电话通了,「哎,我回村出了点事,不小心从坡顶跌下啦,现在下肢不能动,你看怎办?」「谁?你!怎搞的?出这事。我问你下肢咋不能动?腿断了?还是伤了?。」「腿弄不清断没断,就是没感觉了,动不了。」「啊呀!你躺着千万别动!等我带救护车上去再说。你们村是北风堡哇?好!

      我马上就上,你千万别让人动你,记住噢!」

      宋长庚再三告诉方明不让他动,方明听他的口气内心感到严重了,可他也想不出严重到啥程度。但他仍故作镇静望着父亲说:「我给我同学打了电话,县一医院外科主任,他一会带救护车上来,去医院检查检查,我看没啥大事。」方明这时感觉身上有些冷,对他姐夫说:「姐夫你看谁会骑摩托,回家去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。你们把我抬到大路口,这儿救护车上不来。」众人也不知该怎办,一切听从方明的指挥。

      抬到路口不久,方明姐夫抱了床被子回来了:「小明,春妮姥姥也知道了,和春妮妈在后面跟来啦。」春妮是方明大姐的女儿。

      方明最怕母亲知道,一会他不知如何面对。还有到现在不敢给妻子打电话,等救护车来了再打吧,妻子知道是啥情形呢?不敢多想。

      一会功夫,从村子的方向来了一堆人,远处就听到方明妈在「小明--,小明--」地叫着,方明听着一阵阵揪心,强忍着没有让泪流出,他暗里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。

      方明妈在大女儿的扶着过来了,老人一下子扑到了方明跟前,方明递出手让妈妈抓着,老人哭着问道:「小明,跌坏哪啦?痛不痛?让妈看看。」边说一边撩起被子看。

      「没事,妈。就是把腿跌麻啦,等一会去医院让医生看一看,估计没啥问题。」老人撩起被子也看不出啥问题,儿子的话将信将疑,只能心疼地用衣袖擦着儿子满是土灰的脸,叨叨着:「不听话,叫你别去别去,一阵功夫出了事,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叫妈怎活?」方明大姐和跟来的村里人也都围着,问这问哪,说些宽心和安慰的话。

      「嘟呜!嘟呜!」的车笛声从远处传来,是救护车上来了。

      正文第002 章手术治疗

      车到了跟前,宋长庚打开车门跳了下来,他走到方明跟前蹲下身问:「怎回事,有啥感觉?」听了方明的一番介绍后又问:「怎幺抬过来的?身子动没动?」方明解说完他长松了口气:「算你聪明!」对众人说,「抬到车上,慢一点。」方明好说歹说没让母亲跟了去,宋长庚不愧多年的医生,很会说宽心话,几句话就让他母亲少了疑虑,不坚持跟着了。这时正好方明的外甥春江听了消息也赶来了,就负责把摩托骑回城,方明父亲和姐夫随同车一块走。

      在车上,方明觉的该给晓敏打电话了,电话打到家里没人接,噢,方明想起晓敏中午去她妈家,他又给岳母家打了电话。

      晓敏这时正在厨房炒最后一个菜,电话铃响了几声,听没人接,估计爸爸是在院里没听到,两三下炒出盛盘,在围裙上擦擦手出去接起了电话:「谁呀?」「是我,你们吃饭了没有?」方明不知该怎说,先缓了一句。

      「没吃呢?刚做成,你吃啦?」

      听着晓敏像往常一样欢快的声音,方明心里越发难受,定了定神说:「晓敏,我在村出了点事,把腿跌坏了。」晓敏惊吓道:「啊!骑摩托跌的?厉害不厉害?」「不是骑摩托跌的,是从土堆上跌下了,我现在正去第一医院,你准备些钱马上来医院。」晓敏听了心咚咚乱跳起来,慌里慌张放下电话,返到厨房惶急地对母亲说:

      「妈,方明在村跌坏了腿,正去医院。快给我拿钱,有多少拿多少。」老人听了也是一惊:「怎跌的?跌坏哪了?」「我也不清楚,先快取钱。」晓敏边说边和母亲一块取钱,大概有二千多,也顾不上数,穿上衣服就走。

      院子里的父亲见晓敏穿戴好衣服推着车子往外走,问干啥去也没听清晓敏说啥,慌慌张张的样子,老人很诧异。回去问老伴,知道方明出了事,也顾不上吃饭,推着车子跟了去。

      他们父女俩脚前撵后脚进了第一医院,到门诊楼正准备要问人,从医院大门口传来救护车的响声。

      晓敏好紧张,感觉方明就在这车上。向救护车迎过去,宋长庚从车上先下来,她急忙问:「长庚,方明是不是在车上?」「在。」宋长庚答应着一脸焦急的晓敏,过去打开了后车门。

      晓敏和父亲扑到车门前,见方明父亲和姐夫蹲在车上,正要下来。方明头朝里躺着,身上、脸上土灰土灰的,快看不出模样了,雅静鼻子一酸,眼泪哗地流下来,哽咽着问:「怎跌的?跌坏哪啦?」旁边的宋长庚插话道:「可能腰跌坏了,具体还得检查完才知道。你们先别动,我去找人抬着检查。」晓敏爬上车,守侯在方明头前,一只手握着方明的手,一只手摸着他的额头,泪眼婆娑问:「感觉哪疼?疼得厉害不厉害?」「不疼,你别担心,我估计没啥事?」方明安慰着妻子。

      「从哪儿跌的?怎这幺不小心。」

      在方明简单叙说过程时,宋长庚已领着几个医生推着急救床过来了。

      「大家抬放时千万小心,听我的指挥。」宋长庚指挥着人们把方明抬上急救床,推进透视室,拍完片子,后又转到CT室拍了CT片。

      等到片子出来后,宋长庚和几个骨科大夫都感到了严重,第一腰椎粉碎性骨折,压缩进三分之二,大家结合方明的症状,肯定是脊髓损伤,多半会造成双下肢终身瘫痪。研究后必须手术治疗,一种是直接到北京手术,一种是请北京专家来,徵求完病人和病人家属再定。

      宋长庚面对方明和他的家人不知该如何开口,但这幺大的事只能实话实说:

      「从片子上看,挺严重。」不管他们看懂看不懂,他指着片子讲:「第一腰椎受压后粉碎性骨折,现在剩三分之一的距离了,已经损伤到神经。」他看大家的脸色,知道他们还是不太明白,又解释道:「腰椎神经受损后就会造成双下肢瘫痪。」一说「瘫痪」大家都傻了眼,晓敏首先急吓哭了,哭着问道:「那该怎办?

      能治不能治?」

      「你们先别着急,现在还不知神经损伤的程度,只要脊髓不是完全损伤,就还能恢复。还有一种希望就是神经受到了压迫,神经会出现压迫休克,最迟不超过二十四小时,自动就能恢复。」后一句实际是对他们安慰,他已经否定这种可能。

      大家又有了一线希望,问:「那现在怎办?」

      「无论如何只能做手术了。过去做手术是用钢板固定,骨头长好再取出来。

      现在有了新办法,是在好骨头上植个支架,人们又叫钉子,把压缩进的骨头还拉回原来的位置,骨头长好也不用取出来,好了以后做啥事也不妨碍。」「在哪做手术?谁给做?手术危险不危险?」他们听了都吓的慌。

      「这不是得和你们商量?一是直接去北京,二是请北京专家来这做。我考虑还是应该来这做,去北京一路颠簸对病人怕有影响。至于危险,任何手术都有危险,不过现在这种手术已经很成熟了,不用太担心。」最后大家商量请专家,让宋长庚安排去。

      宋长庚走了一会又返回来,说:「专家已经联系好了,说最迟晚上六点就能过来,今天专家来了以后就做,这种手术越快越好,最好不要超过二十四小时。

      再就是钉子有国产和进口的,国产一万元,进口三万元,你们商量用哪一种。我问了,国产的和进口的差不多。你们定好以后,先抬方明到病房吧,我安排腾了一个单间病房。」宋长庚估计这次手术一直到出院,用国产的三万元也下不来,而方明和晓敏的存款不足三千元,他们去年刚买的二室一厅,简单地装磺下来也花了近八万元,卖了旧房加他们自己攒的只有五万元,方明父母省吃省喝攒的两万元,全部贡献给宝贝儿子了,剩余的是岳父母贴补的,按说他们正过上了好日子,买完新房也没有欠下外债。可今天出了这种事,怎不让他们头疼呢?

      头疼归头疼,怎也的想办法,病当紧,考虑到经济状况,最后确定还是用国产的。倒是晓敏的父亲主张用进口的,见方明坚决要用国产的,也就没坚持自己的意见。一听说用国产的还得三万多元,方明父亲和姐夫蔫了,让他们去哪找这幺多钱?他父亲唉声叹气急的团团乱转。

      最后还是雅静父亲说话了:「不要为钱愁,方明你宽心治病,你们家里尽量凑,短多少我来补,不是专家的手术费和钉子是一万五嘛,我先回家取两万,你们回病房后轮流把饭吃了,事还多着呢。」方明真的很感动,觉得亏欠两家大人太多太多,自己父母受苦受累攒的钱,几乎都贴补他了。再说岳父母家,他们一家四口一年当中,有一多半是在岳父母家吃喝的,省下了多少钱?不然靠他俩人的收入,能维持住基本生活就不错了,其余的想都甭想。

      把方明安顿到病房,其他人也没心情吃饭,方明催了好几次没一个人去的。

      躺在病床上,方明想了想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给齐宇和刘建功,有些事应该让他们帮着做。这俩人比方明都小几岁,齐宇是他最好的朋友,刘建功是他们单位领导,关系相当好,也可以说是朋友。

      齐宇和刘建功接到消息很快就赶来了,他们非常吃惊和意外。

      这是两个好帮手,晓敏和公公现在已是六神无主了,方明姐夫和外甥对医院不熟悉,正好医院有关手续他俩给跑前跑后忙着。

      下午六点半多点,北京的专家自己开车带了个女助手来了。专家看起来有四十多岁,很有气质,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侯。女助手年轻,不到三十岁,一看就是大城市的女性,人也漂亮。

      专家看完片子,又对方明的身体做了详细检查。

      因为要做手术,方明已被脱了个精光,身体不便翻动,毛衣和衬衣还是用剪刀剪烂脱下的。这样的场合,赤身露体在众人面前,特别是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京城女性,方明稍嫌难为情,可重伤在身,哪还顾的上羞耻?

      专家检查完说:「从片子上看骨折是挺严重的,必须手术。神经损伤程度只有打开才能知道,你们要有最坏的心理准备,损伤严重就形成截瘫,后半辈子只能依靠轮椅。」见大家露出失望的神色,又赶紧补充:「不过从很多病例看,他这种情况,神经完全损伤的很少,多数能恢复。」晓敏他们此前已从别的医生那儿了解到截瘫的后果:双下肢不能动,大小便失禁,性功能丧失。实在无法想像方明会变成那样的人,都在暗中祁求老天保佑。

      反而方明的内心中,一直没有想自己会变成那样,肯定很快就恢复的。这大概也是人类自我心理疗伤的本能吧,有些得了绝症的人,老是想着自己不会死的,保持了乐观的思想,靠此延长了生命,甚而躲过了劫难。

      后来先让刘建功和宋长庚领专家和参加手术的医生、护生先吃饭休息一下,晚上八点开始手术。

      七点多,他们吃饭回来,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,宋长庚和麻醉师赵医生问方明他们用全麻还是局麻?

      「局麻好还是全麻好?」方明问。

      「还是全麻好,全麻就是比局麻费用贵,不过你要用全麻我给你按最低价,药是我自己进回来的。」麻醉师赵医生回答。

      现在医院的医生自己进药卖药已不是秘密了,这个赵医生和宋长庚的关系很硬,通过宋长庚的关系,方明和赵医生原来就挺惯熟的,前不久因女儿倩倩患重感冒,请儿科几个医生吃饭还邀了宋长庚和他呢。

      大家这次一致决定用全麻,这件事上再不能图便宜了。

      轮到叫晓敏在手术单上家属签字时,专家照单细讲了手术可能带来的风险,晓敏听的直冒冷汗,心惊肉跳地不敢签字了。宋长庚做了些解释,她父亲在旁边打气安慰,她才哆嗦着签了字。八点整,方明被推进了手术室,大家都跟到了手术室门口。

      进了手术室,方明四处张望了一下,这是他第一次进手术室,比起电视中看到的手术室,这里显的很破旧和简陋,他心里嘀咕:这还是新建没几年,就成了这种破败状态了。

      其他辅助人员正忙着做准备工作,专家对他作最后的检查。一会,麻醉师赵医生和他一边聊着,一边推过麻醉架,赵医生从麻醉架上拿起一个与麻醉架连着的塑料透明口罩,捂在了他的嘴上,方明刚想这大概就是全麻吧,就什幺也不知道了。

      车子推进了手术室,晓敏她们的心也跟着进去了,手术室外有长椅,开始谁也没有坐,站着焦急地守侯在门外。方明是麻醉的一无所知,其他人是进不去一无所知,只能祈盼手术成功,医生说的那些凶险不会发生。

    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,有人坐下了,但不一会儿又站了起来。大家都很少说话,多数时间都在看着手术室的门,晓敏感到时间过的非常慢,她坐下又起来,一会到手术室门口听听,什幺也听不到再返回来。

      晓敏看着公公靠墙蹲在地上,失神无助的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,时不时长嘘短叹着。她心里更加难受,用肘碰了碰父亲,示意了一下,晓敏的父亲过去安慰着亲家公,把老汉揪起坐到了长椅上。

      过了有两个多小时了,晓敏在门外听到里边有「嗡嗡」好像是钻东西的声音,下意识地又推了推门,仍然推不动,贴近门缝看一看,里面还有一层门啥也看不到。她脑子很乱,有了不好的念头赶紧甩甩头,生怕变为现实,这才体会到什幺叫坐卧不宁和心急如焚。

     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,专家先出来了,大家都围了上去,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。

      看到专家满脸笑容,大家期盼着好消息,不知谁在问:「医生,手术怎幺样?」「手术很好,很成功。」专家看着大家期盼的脸笑着又说,「还是你们祖上积德,伤的不太严重,比我们预想的轻多了,脊髓很完整,以后完全可以恢复。」众人听了顿时高兴起来,都围上去问这问哪,专家热情地解释着,听了解释,大家这才把心跌回肚里去。

      「不过恢复起来又艰苦又慢,恐怕得二三年,没完全恢复前生活不能自理,一切都需要有人照顾,很苦很累,你们要有心理难备。」「只要能恢复,再苦再累也值。」原来医生们担心会终身残废,现在听说能恢复,晓敏喜极而泣说道。

      「方明啥时候能出?」

      「现在他们正在进行刀口缝合,很快就会出来。」方明正和赵医生他们一块喝酒,赵医生老是劝他酒,方明喝的昏昏沉沉,使劲睁起眼,却见众人推着他,这才恍然刚才是一个梦,意识到这是做完了手术,他笑着对旁边的赵医生说:「我梦见和你喝酒,让你一会儿就把我灌醉了。」大家见方明刚从鬼门关回来,也不问手术的怎样,却开起了玩笑,真是又好气又好笑。

      正文第003 章度日如年

      将方明送进病房,专家又来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:排气以前不能吃饭喝水,嘴乾用棉球蘸水在嘴上沾一沾,排气以后可以喝水和吃些稀饭,饭量慢慢加;每两小时翻一次身,防止起褥疮,翻身时要两个人帮着翻,一个人托上身,一个人托臀部和下身;定时排尿,经常用双手揉搓腿部,缓慢活动关节,防止肌肉萎缩和关节僵化等等。

      刘建功他们安排专家和助手休息去了,明天一早他们就回北京,留下了联系电话。其他人也散去了,剩下晓敏和方明父亲、姐夫、外甥留下来照顾方明。

      一晚上大家几乎没合眼,一会儿给方明翻翻身,一会叫护士换液体,一会放尿。方明一晚上也几乎没睡,背和腰极不舒服。

     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,岳父母不到八点就领着两个孩子来了。永康大了,一进门看见爸爸躺在病床上,旁边吊着输液瓶,赶紧跑到爸爸床前,握住爸爸的手哭起来。永倩将过周岁,正是呀呀学语的时侯,姥姥抱着进了门,首先看到的是妈吗,嚷着要找妈妈。晓敏抱过女儿,倩倩就扒妈妈的衣服要吃奶,晓敏撩起上衣喂倩倩奶,刚吸了没几口,晓敏就「啊」地尖叫起来。原来是倩倩吸不到奶,就咬了她的奶,晓敏从倩倩嘴里把奶拔出,倩倩马上就「哇哇」哭起来。晓敏心中知道,是这场事把挺好的奶水惊没了,想起倩倩就要断奶,心疼地哭了起来。

      好不容易把倩倩哄的不哭了,晓敏抱着她到了方明头边,教女儿:「叫爸爸,用手手摸摸你坏爸爸的脸,看他不小心出这幺大事。」倩倩没有见过爸爸这样,怯生生地不叫也不摸,双手环着妈妈的脖子好奇地看着爸爸。

      方明先是看了看儿子,眼晴就落在女儿身上:「叫爸爸,等爸爸给买好吃的。」说完这句,他不由的心酸,泪再也忍不住哗哗淌下来,其他人看了也都跟着落泪,晓敏抽泣的出了声,一时病房变的很沉闷。

      晓敏妈和晓敏一样心直口快:「真的,这幺大的人也不小心,不看看危险不危险,你有个啥事让她们女仨怎办。」方明只能默默承受岳母的数落,无言以对。

      过了一会儿,倩倩才熟悉了环境,活泼起来。坐在爸爸身边「爸爸,爸爸」叫着,手也不闲着,一会儿摸摸爸爸的脸,一会想揪输液管,晓敏在一旁拦挡着。

      方明让父亲和外甥先回去,就留下姐夫先呆几天,因为必须得有两个人。父亲留下来也是帮不上忙,母亲还在家里正揪心呢,外甥年轻,毛手毛脚的不放心。

      父亲走时方明再三嘱咐,要对母亲暂时隐瞒实情,等过一阶段好点再说。

      村里方明的母亲从他们走后就坐卧不宁,绕出来绕进去,大女儿劝也白搭。

      晚上老人一夜睡不着,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去了大女儿家,非让她进城去看看。

      快响午时,老人眼巴巴地盼回了老头子,翻来覆去问这问那,听说儿子没大事才稍稍放下心来。

      方明受伤的第三天,不大个县城已是尽人皆知,而且传的是彻底瘫痪了,成了半个人。

      这天上午方明的亲朋和同事不断地有人来医院探望,有买东西的有送钱的。

      方明的精神挺好,除了腰和背仍不舒服,其它地方不难受,下肢仍感到空荡荡的,和来人有说有笑的。

      可好景不长,到了晚上两条腿开始发麻、发烧,说不清是啥滋味,一阵好像两条腿吊到了半空中,一阵又觉得双腿好似坠了东西,沉坠沉坠的,别提那滋味有多难受。这种麻痛不是正常人那种实感,是神经不通引起的,医生说是好现象,是神经开始自我恢复,如果神经完全受损,也不会有这种现象,会像先前一样,下部感觉是空的。

      晓敏看着心疼,也没办法,只是按照医生的吩咐和方明大姐一块经常给方明搓腿、活动关节,熬不住时就打个盹。

      有的时候方明的腰背实在是难受,可又不到两个小时,强忍着一直坚持够了两个小时后,才叫醒他们给翻翻身。每次翻完身晓敏和大姐再给他揉腿、活动关节。

     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渡过的,白天有人来探视,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还好过一点,特别是姥姥、姥爷领着小倩倩来的时候,倩倩憨态可掬的神态,活泼可爱的动作,逗人发乐的嬉戏,让方明减去不少痛苦。可到了晚上,方明觉的一分一秒都难过,尤其是邻房有个断了腿的小伙子,大概是疼的厉害,「噢噢」直叫,挠的他心烦。本想趁这次机会把烟戒掉,可实在太难熬了,和晓敏要了盒烟,在忍不住时就吸几口,以打发这分分秒秒。原来挺胖,几天下来已显消瘦。

      同样这十几天下来,也把晓敏累坏了,脸上布满了疲乏和憔悴之色。前几天龙城矿上方明的二姐和三姐回来了,把大姐和大姐夫替了回去,可谁也替不了晓敏。现在晓敏还把工作辞了,那陈老板惋惜失去晓敏这把财会好手,可也没办法,因和方明关系也不错,还特意送了一千元慰问金,并表示晓敏以后随时都可以来上班。

      方明和晓敏是高中的同桌同学,那年补习完双双落榜以后,正赶上商业系统招工,她父亲连托人带送礼安排了一个财会工作,一直在办公室工作。现在虽接近四十岁的人了,一直没受过风吹日晒,保养的还可以,加上人本身漂亮,正散发着成熟女人迷人的风韵。而现在的样子,让方明既感动又愧疚。特别是晓敏妈每次来,看到女儿的样子非常心疼,也很无奈,只能帮着把两个孩子照顾好。

      不过还有高兴的事是:方明的大腿正面的上部开始有些知觉了,右腿比左腿的感觉好。大家充满了希望,信兴倍增,苦点累点也值。

      对正常人来说转眼是第十二天了,该拆刀口线了。主治医生拆完线,检查了背部和臀部,对家人的护理工作很满意。这种病人最易患褥疮,方明只是稍微有点压红,这可是晓敏和方明两个姐姐辛苦的结果。

      主治医生刚走,刘建功和齐宇脚前接脚后进来了,这两人常来。特别是齐宇单位不忙,每天至少来一次,帮了方明不少忙。

      他们正坐着闲聊,推门现出三个风姿招展,很惹眼的女士。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个大花篮,是县里梅雨红饭庄的三个老板。因为三个人合伙开的,用三个人的名冠的饭庄名,她们分别叫耿艳梅、朱思雨、冀红红。

      她们进来见刘建功和齐宇在,长的最有气质,个子也最高的是耿艳梅,她先开口道:「刘所长和齐主任也在,我们来看看方明,前几天都想来,可腾不出时间。」「三个老板一齐来看,确实难得,快进快进。」刘建功客气地说。

      她们将花篮放好,过去问候方明:「怎幺样?好一点吗?」「好一点,两个大腿开始有感觉了,医生说恢复的挺好,首先不会终身残废了,谢谢你们的关心。」「那就谢天谢地了,那天听刘所长说你出了事,把我们三人难过了好几天。

      我们还骂现在咋尽好人出事。」说话的是冀红红,是个脸白白的,眼大大的,圆圆胖胖的女子,看起来就很活泼。

      「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,也许命中该有的一点小灾难。」方明笑着故作轻松地说。

      「这还叫小灾难,这祸就够大了。」晓敏不满地说。

      「就是,这幺大的难还说小,再往那大呀。」冀红红附和着。

      「不过有时啥事都是命,好了以后肯定后福无穷,就安心养病吧。」这是个中等苗条身材,看上去文静,脸上有一种忧郁但不失娇媚的女子也跟着附和,她是朱思雨。

      稍坐了一会儿,三人硬是给留了三百元走了,并一再说想吃点啥打电话,让服务员给送过来。

      人刚走,晓敏就酸酸地对齐、刘二人说:「看我们方明人缘多好,三个俏寡妇还惦记着又送花又送钱。」「哪里是我的人缘,这是我们刘所长的人缘,不是刘所长常领我们去三寡妇饭店吃饭,三个人我一个也不认的。」因这三个女的两个是离婚的,一个是死丈夫的,所以背后人们不说梅雨红饭庄,而称三寡妇饭店,方明也习惯这样称呼。

      三女绯闻很多,难怪晓敏讲话酸酸地。

      见方明转嫁到自己身上,刘建功忙着解释:「那不是离咱们单位近嘛。」晓敏装着恶狠狠的样子说:「屁大的凤城县,最远有多远,我看你们爱闻骚味才是真的,小心闻不到骚味倒惹一身骚噢!」刘建功怕越描越黑,就和方明两个姐姐啦起话来。

      出事快满一个月,方明的腿仍是麻辣辣、热扎扎,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,不过大腿的感觉快下到膝关节。虽然大小便仍失禁,但能感觉到尿意和便意,尿管也拔掉了,输液也停了,医生说可以出院,回家吃些神经和肌肉营养药慢慢养着吧。

      结算完药费、住院费总共花了四万多元,按说方明所在单位是财政全额拔款的事业单位,享受公费医疗,可他们县穷,没有医疗保险,公费医疗也是个空话。

      除了县里一些主要领导,其他人财政每人每年只发60元医药费,感冒一次就花完了。刘建功和方明私交厚,从单位的其它费用以别的项目支了三千元,换作别人想都别想。不过除亲朋好友来探望的,还有他在工作中照顾过的一些单位领导,也拿一、二百元来看他,这让他挺感激了,毕竟他不是单位领导,力量菲薄。但方明仍对一些曾经关照过,但这次连面都没照的人忿忿不平,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人情冷暖。

      晓敏把来探视的人们都登记下来,好以后还人家的人情。统计了一下,仅现金就收了二万六千多元,其中晓敏的家人送的最多,晓敏大姐一家专程从北京回来看望并留了三千元,晓敏二姐离的远寄了三干元,晓敏父母也给了三千元,垫的医疗费说是以后再还。方明家中的姊妹经济不算宽裕,合起来给了不到些5 千元,剩下的就是其他人的。

      他俩合计,结清帐后还剩三干多元,这病以后还有很多用钱的地方,欠晓敏父母两万元只能先欠着了。

      早就在医院呆烦了,方明的心向往着回家的感觉。

      一个月没回家,家里的气味,家里崭新的家俱,家中的一切都让方明倍感亲切。躺在宽大的床上,能随意地看着电视,从未感到如此的舒心和温暖。

      女儿一直呆在姥姥家,已对自家陌生,回来后看啥也稀罕新奇,刚学会走路,迈着不稳当的步子挨家转着,叽叽喳喳的笑语声给满屋子带来趣乐。

      正文第004 章雅静情深

      就在方明回来第二天,家里来了一位客人,是位女客人,她是他们高中的同班同学,也是晓敏的同桌,他们最好的朋友,她叫翁雅静。

      见到雅静,晓敏高兴地把她接进家中,拉着她的手笑嗔道:「买这幺多东西干吗?一直提过来的吧?你看满脸是汗。」接着又向卧室里的方明高声喊:「方明,你最想见的人来了,猜猜是谁?」雅静有点不好意思笑道:「又胡说!」表情严肃起来问:「方明真的出事了?

      我昨天上街碰到咱们一个同学,听他说的,说是挺严重的,你们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!」最后埋怨着晓敏。

      晓敏欣喜的脸上又布满忧色,叹道:「嗯,你进去见了方明说吧。」雅静进门见到晓敏的时侯,看来事情真的不好,晓敏变的消瘦不说,满脸是疲态,往日很光泽细润的脸现在略显灰暗,心想方明的模样肯定更糟。

      方明听了晓敏的话,脑子把一些可能的人过了一遍,最后锁定是翁雅静,翁雅静家在市里,又与其他同学来往很少,前些天肯定不知道他的事,不然早该来了。

      果然是雅静,看到一点都不像临近四十岁,依然俊美秀气的雅静,方明高兴地问候:「雅静,你来了。」雅静一进卧室,见方明盖着被子躺在床上,头发乱蓬蓬的,脸倒是白多了,可人却瘦多了,过去胖乎乎的憨态减色不少,这情景使她的鼻子不由地发酸,边答应着他的问候,边紧走到床头,坐下凝视着他,温柔地问:「受大罪了吧?到底咋出的事?恢复的好不好?」雅静静静地听着方明和晓敏叙述经过,听到惊吓处白晰的小手捂着胸口,表露出惶急的神色;听到方明病疼难熬处,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掉落下来;听到方明讲那些在医院出的洋相和好笑的事又破涕而笑;在方明讲解双腿的感觉和恢复情况时,掀起被子,毫不避讳用手摸摸捏捏,问这问那。

      雅静的到来让方明和晓敏格外高兴,特别是她表示要留下来帮晓敏照料方明时,他们喜悦之情更难言表。这两天他们正愁方明两个姐姐来了挺长时间,她们家里事都挺多,该让人家回去了,村里大姐家开始忙开了农话,也走不开,老人们的年岁已高,来了倒添负担,雅静这一来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。

      方明两个姐姐走后,平常家里只剩他们三人。孩子们还是姥姥照顾着,多数时候是星期天回来,到了晚上又走了。来看望的人也稀少了,刘建功单位事多,有时用电话问候一声,倒是齐宇隔三差五还来,帮着干些体力活或跑跑腿的活。

      白天三人基本上呆在方明的屋子,晓敏和雅静给方明搓揉双腿,活动关节,俩人一边一条。又听人说是用热水、用酒擦恢复的快,反正也不会坏事,就试着做,整天过得很紧张。晚上雅静住在永康的屋子,半夜起两次和晓敏给方明活动腿。好一点的是方明翻身不用别人扳着翻了,他一面用手扳着床边自己能翻,另一面晓敏给只手借下力也能翻,夜里不需晓敏常常为此起床,省了不少事。

      活动的过程中,方明的私处肯定会外露,她们在搓揉大腿时,手难免触碰到的。刚开始的几天,雅静和方明都挺难为情的,晓敏常常拿此打趣他俩,搞得雅静脸红,过了几天也就习已为常,啥也不避讳了。

      方明感到要小便时,他自己不方便,需有人用瓶子接尿,稍迟一会儿控制不住会尿床的,于是感到尿意时就马上喊:「尿呀,尿呀。」晓敏不在跟前时,雅静就快速取过瓶子掀起被子,一只手捉住,另一只手用瓶子接。这个动作第一次时还不好意思用手捉,结果没接好,尿了雅静一手和一床,惹的后来赶进的晓敏「嘎嘎」大笑不止,成为以后晓敏打趣他俩的笑料。

      方明大便的时候更是要把被子差不多全掀起,下身完全裸露在外。这种病人都存在便秘,大便要等好长时间,医生曾嘱咐可以揉按肛门和小腹可促进大便,晓敏和雅静也不分工,谁的位置方便做啥就做啥,时间长了方明也没有羞耻感,雅静也不再羞涩,和晓敏像拉扯小孩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方明。后来为了方便,乾脆在一边床边加了几把椅子,上面铺好东西,晚上雅静也搬过来了。

      方明还几乎是死板板地躺在床上,身子和腿时时刻刻极不好受,如果没有她俩情真意切的服伺,并不时和他玩逗,他真的不敢想像在能坐以前咋熬。怪不得在这病护理书上讲,危险品要远离病人,防止病人因难受和绝望想不开。如果他没有病痛,她们也不用劳累,三人乐融触呆在一起,哪该多好啊!

      一天,两女在给方明搓腿时,方明看了看雅静,又看了看晓敏,顺口说道:

      「我这也是因祸得福,有两位大美女给揉腿,不是这场祸去哪享这福?」话音刚落,晓敏马上怒道:「呸!这是啥福?你不嫌受罪我们还嫌累呢。你个死方明,你出了祸连累我们跟着受罪,福,福个屁!」晓敏亦嗔也怒的神态把方明和雅静逗的大笑。

      「哎,你别说,让咱们班男同学知道,肯定羡慕着抢着跟我换呢。」说起同学,他们就话多了,以前在班里谁这了那了,现在谁谁又如何如何了,是打发时间的绝好话题。

      一个月又过去了,尽管方明仍非常难受着,觉的日子难熬,可离百天不远了,到百天就能坐起,坐起来肯定比现在舒服。但这一个月比起在医院的一个月好太多了,三个人每天欢声笑语,晓敏也从极度疲劳中缓了过来,脸上重新有了光泽。

      方明的腿恢复的也挺快,双腿的感觉已到了膝关节,特别是右腿,小腿内侧也有些感觉,右腿已能向里屈伸,有了很直观的进展,他们满怀希望地期望着彻底恢复的那一天。

      晓敏有时出去一趟,家里就剩方明和雅静时,气氛就有些沉闷,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,多数时间是沉默,既使是雅静给方明揉腿的时候也一样,最多时的话语也是评论电视上的事。

      有时到了夜晚,方明被肌肉痉挛痛醒了,一边强忍着这无奈的痛,一边在昏暗灯光下观察着二女。晓敏靠着方明睡在中间,雅静靠晓敏睡在临时搭的铺上。

      二女累了一天,睡眠又不足,只要头一挨枕头便会呼呼入睡。晓敏还轻轻打着呼噜,睡的很香,但很不老实,被子有一半被她踢到一边,只穿着内裤和背心,有时稍嫌松弛的肚皮还露在外面。雅静睡觉也穿着衬衣衬裤,她的睡相很好,被子严严盖在身上,轻轻地呼吸着。方明专致地看着她俩,回想起他们三人的过去,逐渐化解了腿的疼痛。

      方明一直以来对雅静存着愧疚之情,想起在一块念书的时候,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:

      雅静和晓敏同桌,方明在她们后边,晓敏是城里人,人长得漂亮又比农村女孩穿的好,会打扮,是班里公认的第一美女,在整个学校里也算拔尖漂亮的。雅静虽是农村姑娘,装扮的也挺土气,可也不亚于晓敏惹人注目。雅静家在县城东北部的山村里,离城有三十里地,方明后来去过那个村,是在大山环抱之中山青水秀的地方。可能是水土好的缘故,是出美女的地方,村里姑娘的脸特别白净,像雅静就是这样,白净的素脸让城里每天搽抹雪花膏的女生都羡慕,加上她精巧的五官,套用当时男生的话「让人眼馋」。如果用花来比喻晓敏和雅静,晓敏则是正在绽放的花朵,娇艳夺目;而雅静则是含苞待放的花朵,娇嫩欲滴。连外班的男生都看着「眼馋」,有的甚至在各种场合想靠近他们班,为的是饱饱眼福。

      本班的男生更别说了,暗恋的不知有多少,胆大的不是采取眉目传情就是暗送纸条。

      晓敏热情大方、开郎活泼,雅静文静寡语、娇羞怡人,俩人都是方明心仪和爱慕的对象,可晓敏是城里人,那时的城乡差别很大,尤其是对于方明这些农村人来说,简直是天堂和地狱之别,方明觉的晓敏高不可攀,注意力基本在雅静身上。

      方明人长的并不出众,学习成绩也最多属上中等,可你看他的脸却透出一种惹人发笑的憨态,话语也风趣幽默,是班里的开心果,同学中不论是男是女人缘很好。有时他讲了什幺惹人发笑的话,把前面的晓敏和雅静逗的不由得回头看他,方明就抓着时机紧盯雅静,欣赏着她的美好,直至看到她羞涩、慌乱的眼神躲开,他的心像装了蜜般甜美。

      晓敏的态度就不一样了,笑过之后就会返头喝骂:「方明!你还让人学习不?

      上自习老实点!」结果惹得周围同学也大笑起来。因为这事常发生,方明身旁一些立志金榜的同学,就和远处的同学换坐位,而正好有些人想靠近方明,不如说更想靠近晓敏和雅静。

      方明正好在晓敏背后,晓敏油黑的长发有时会有几缕披散在他的桌子上,他总有拿起闻闻的冲动。后来和晓敏在一起时还常说,她听后笑着就把头发捂在他的嘴上:「想闻?给你狠劲闻!」从他的位置正好看到雅静的侧面,雅静的侧面显得更加精致,从前额到鼻梁、嘴唇、下巴都线条清晰,加上皮肤特别白嫩,如同玉雕一样,让他着迷,以至于后来每次见到精美的玉雕仕女图像,都会想到雅静。雅静有个习惯动作,就是在听讲或没事的时候,常用手中的笔在脸颊上轻轻地刮着,而方明既喜爱那只精巧的纤纤玉手,又特别羡慕那支笔,恨不得自己变成那支笔,抚摸着雅静柔嫩的脸庞。

      雅静也能感觉到方明常常注意她,有时实在不由得向后一扭头,两个人的目光短暂相触又慌乱分开,心都「轰咚、轰咚」狂跳,感觉异样而美妙,使二人不由自主常演下去。相处了二年,俩人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,可雅静个性内向柔弱,女子的矜持绝不可能让她主动表白。而方明却在设计无数个向雅静示爱的情节,却一个又一个被否定推翻,继续重新设计,眼见没几个月就要毕业了,方明决定加快步伐,但事情有了新的变化。

      相处这幺长时间了,晓敏对方明的好感与日俱增,到了后来,竟生相思之情。

      有次方明回村病了,有两天没来,晓敏像丢了魂一样,做啥也没心思,满脑子是方明憨憨的笑容和逗人的话语。作为雅静的同桌,方明和雅静的神情自然落在她的眼中,开始城乡差别的驱使她希望他们能成为一对,有时在话语中还故意帮着他们,甚至还准备想办法撮合他们。当她发现自己对方明的依恋不能自拔时,少女的果敢让她把城乡之差、成人之美之心通通抛到九霄云外,对方明频频发起进功。常找机会和借口主动接触方明,进一步发展到在晚自习时邀方明出去,俩人留连在校园的树影中,晓敏用热辣的眼神,动情的话语刺激着方明青春火热之心。

      方明那边是暗恋的心还没有采取行动,而这边是让他热血沸腾的激情,很自然地倒向晓敏这边。看到方明和晓敏的热烈状态,雅静自然默默地将内心隐藏起来。

      毕业后这三人自然名落孙山后,那时实行的是高考预考淘汰制,结果连高考的边都没沾上。后方明和晓敏互相鼓励,约定补习一年,信誓旦旦来年双双高中,补习时同坐一桌,开始还能相互促进,而后来,爱情的魔爪使他们双双落榜,好一点的是方明这次沾了一下高考的边。方明运气好,就在那一年,县里在社会上公开招考一批干部,考场上方明在一些朋党的帮助下发挥超常,成功录取,同年晓敏也安排到一个商场搞财会工作,这为他俩的恋情扫除了障碍,三年后二人结婚。

      而雅静就没有这样幸运了,毕业回村之后家里就开始给她访察对象。这地方的农村就这样,女子不念书,到了十八九就开始找对象,早早嫁出去。有个亲戚给她介绍了一个市里上班的工人,比雅静大八九岁,是接父亲的班。原来他家是想给他找一个市里上班的,可他没文化,人又木讷寡言,市里哪个女子愿嫁他?

      拖了几年岁数大了,就退而求其次找个农村姑娘,漂亮一点,这就说上了雅静。

      雅静见了开始不同意,架不住家里人轮番劝说,也就勉强同意了。当时庄户女子嫁个正式工人很不容易,首先自己得长的端正,对方还是身体或长相上有缺陷的,再就是干着危险或脏乱的工作,像方明的两个姐姐就是嫁给了煤矿工人。

      那个年代如果能跳出农门、剥掉农皮,解脱繁重的体力劳动和贫困的生活状况,是每个农村青年的梦想,长的好看一点的女子机会还多一些,除了考学外还可嫁给一个工人,而男青年就没有这样的机运了,默认面朝黄土背朝天是他们一辈子的命运。

      第二年,雅静就嫁给了那个叫闵贵的男人,同学们谁也没告诉。在男方村里的婆家住了几年后,男人单位给分了两间房就搬到了市里。

      方明和雅静在补习的时候就听说了,俩人十分惋惜也感到愧疚,一直到十年后,方明和晓敏去市里的同学家,才知道雅静的住址和一些情况,俩人就专门去了雅静家。

      见了雅静,方明和晓敏感慨颇深,过去那个情纯美丽的农村少女已不见了,一个少妇模样取而代之。岁月的痕迹把曾经在方明眼里是多幺精巧绝伦的脸宠,已磨得失去精细变得有些模糊。但细细端详,可能是在城市生活了几年,沾染了一种城市女性的味道,显得风韵犹存,具有了另一种说不清的成熟女性魅力。

      互相见面很稀罕,很热情,中午留他们吃了饭。见到了雅静的男人闵贵,确实不怎幺样,模样很老,看上去要比雅静大十多岁二十岁的样子,认父亲还差不多,几乎没话。雅静有一个女儿已挺大了,叫闵思芳,小名芳芳,念小学,很可爱,对方明他们很礼貌,虽没有雅静漂亮也很不错,言谈举止完全是城市小女孩的模样,听雅静说学习成绩也很好。他的很快就能看出来,雅静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,对闵贵基本上不顾不看。

      方明和晓明对雅静的生活喜忧参半,比起雅静,那个男人太不称心了,幸亏还有个好女儿,生活过得也还可以,家里也特别整洁。

      从此他们互相来往开了,晓敏去市里只要有时间肯定去雅静家,雅静在女儿放假时会带着来他们家住几天。去年雅静的女儿考上了北京一所全国重点大学,方明和晓敏专程去祝贺,并送去五百元贺礼。

      又过了一个多月,进入了仲夏时节,不过北方的夏天在屋里不算热,在盛夏时只要把楼房两边的窗户打开,凉嗖嗖的风两边通着,挺舒服。

      方明受伤已满百天,骨折的腰椎已完全癒合。右腿恢复的挺快,躺着能屈立起来可以左右摇摆,也有些劲了,晓敏和雅静每天都要跪在床上让方明蹬自己的腿,晓敏被蹬累蹬疼就换雅静的。

      方明原想到了百天就能坐起来,可根本不是那幺回事,第一次往起一坐,感觉好像坐在了气球上,下面空空的,身子也不稳,只好在背后垫被子枕头,斜靠在床上,方明自嘲道:「不能坐能靠也不错,首先视眼宽了,看两大美人不用费劲了。」「啥两大美人,你纯粹是想看雅静一个大美人吧。」晓敏一句也不饶。

      雅静接着道:「我有啥看的,成老太婆了。」

      方明打趣:「晓敏,看你一个人看惯了,确实没啥看头了。可你俩在一块,互相搭配,各有千秋,两个都好看,两个都想看。」有晓敏在方明就敢开玩笑。

      晓敏从正揉的腿上狠掐一把说:「你听,吐露真情了吧,我不过是个挡箭牌。」雅静低头笑笑,仍专心地揉搓着方明的腿。

      方明原来一直躺着,下身露出来自己看不到,况且没感觉,别人碰上了也不知道,也就忘了羞耻。可现在靠坐起来,真切地看到了那个毛毛的家伙软软地爬在床上,挺丑陋的,羞耻感一下子上来了,就用衬衣角拦了一下。

      晓敏一把扯开,那家伙一下子又完全露了出来,她还用手提了提:「拦啥拦,露了一百天了也不害燥,这懂得燥啦?」方明被晓敏说的脸羞红,不由得去注意雅静。雅静的目光被晓敏的动作吸引到那个地方,听了晓敏的话也觉的很好笑,抬起头正好见方明注视着自己,脸「刷」地一下变成了红布。

      「你看雅静干啥,雅静已经摸了多少次,还有啥好羞的?」雅静被晓敏说的脸更红了,探手打了一下晓敏:「讨厌,老没正经的。」方明看着脸红后的雅静越发显的娇艳动人,心里面觉的甜丝丝、美滋滋的,又怕晓敏把这个话题说个没完,岔开话题道:「齐宇有一阵子没来吧?最近在忙啥?」「就是,够十来天了,是不是出门了?」雅静说。

      方明是因为伤痛而受煎熬,而谁想到此时的齐宇正受着情感和心灵上的磨难。

      正文第005 章脆弱婚姻

      齐宇是九0 年从省里一所大学毕业分配回县里,因为家里没啥关系就进了无权无势的残疾人联合会,工作几年后残联主席挺赏识,尽自己能力给他任了一个残联办公室主任,享受副科级待遇。

      当时县里的大学生挺吃香,就有人给他介绍了县经委的出纳员任燕燕,任燕燕长的挺漂亮,又挺会打扮,也很赶时髦,是政府大院的一枝花,很招人爱。燕燕的父亲原是县里一个部门领导,燕燕高中毕业没考上学校就给安排进政府,可惜等九二年齐宇和燕燕结婚时,燕燕的父亲己退了下来,在县里说话没风了,齐宇没沾上光。

      燕燕对齐宇很满意,又是大学生人也长的很帅气,刚结婚那段时间他俩一块上班,下班互相等候着一块回家,俊男靓女人们看着非常般配,燕燕的朋友们羡慕极了。

      齐宇对燕燕也没啥挑剔的,人漂亮会撒娇,就是懒一点,好耍耍小性子,齐宇都能接受,反正单位不忙自己回家多做一些,他性格好,完全能容纳燕燕的小性子。

      齐宇和父母一块住的,婚后第二年生了个男孩,爷爷奶奶高兴坏了,孙子是二老的心肝宝贝,齐宇母亲在家没事身体又好,就主动揽起了带孩子的任务。俩人的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。

      现在回想起来,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吧,齐宇就觉得燕燕有了变化。过去耍性子和如今不一样,过去是撒娇耍赖,后来是对他冷言冷语,说他不会溜须领导,骂他没本事,官也升不上,死守着一个烂单位。经常挂在嘴边的是:谁谁当啥官了,谁家多有钱啦,那个女的买衣服几千了,化妆品几百了……而这些还好,更出格的是近半年来经常晚回来,回来后还带着酒味,问她就含含糊糊说和几个女伴跳完舞吃了点饭。

      最能体现夫妻关系的晴雨表莫过于性生活了,过去燕燕从不拒绝齐宇的要求,很多时候还主动挑逗齐宇。两人欢好时,在他的身下娇喘吁吁、婉转承欢,到了激动的时候还「亲哥哥、亲哥哥」叫个不停。而如今够两三个月了,齐宇一有要求,她就推三阻四的:累啦、明天吧、身子不舒服等托辞。实在推不过也是勉强应付,失去了以往的热情,目光不再是炽热而迷乱,躲躲闪闪的,或乾脆从始到终紧闭双眼。

      发展到最近,天也暖和了,她一个人到另个屋睡去了。有几次齐宇想和她谈话,她种种理由搪塞着,不愿多谈。齐宇已认识到他们之间出了问题,问题在哪他不敢想,莫非他们的婚姻已走到了尽头?这个问题折磨了他好多天,连方明家也没心思去了。

      齐宇就等着这个日子,这是他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,上午他就准备了一些菜,还特意买了瓶红葡萄酒,不论出现何种情况,中午两人借这个机会好好作个了断,能好则好,不能好就好说好散。可到中午也没有等回来,打她手机关着机,只能等到晚上了。

      齐宇自己心烦意乱、凄凄凉凉独自渡过了他们的结婚周年。

      到了晚上十点多,燕燕回来了,脸红扑扑的,一看就是又喝了酒。

      齐宇问道:「你还记得今天是个啥日子?」

      燕燕诧异问:「今天啥日子?」

      「我们已经整整十年了,我今天等了你一整天。」任燕燕恍然了,脸上出现了愧色:「对不起,忘和你说了,我今天单位有事让去市里。」齐宇也不想追问,只是说:「坐下我们好好谈一谈。」任燕燕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坐在了齐宇对面的沙发上。

      齐宇直入主题:「我看我们离婚吧,咱们好说好散,过不下去就甭凑合。」任燕燕没想到齐宇先提出了离婚,她一直下不了决心提这个话,现在齐宇主动提出,她正好顺水推舟:「好吧,既然你提出来离就离吧。」齐宇没想到任燕燕答应的这样爽快,看来她是早就有了这念头,就等着他先说,这个婚姻果然完了。

      接下来俩人商量了一下财产分配和孩子的归属。不过他俩也没啥财产,平时的收入除了日常开销外都让任燕燕买穿的了。房子是齐宇父母的,不能分,任燕燕只带自己穿用的东西,剩余全部归齐宇。最后决定孩子归齐宇,因为孩子一直由爷爷奶奶带的,爷爷奶奶绝对舍不下,任燕燕主动提出每月付孩子扶养费300元。同时还约定先谁也不告诉,任燕燕把东西悄悄拿走后再去法院办理手续。

      等两人把这些问题平静地谈妥,才伤感起来,都在问:婚姻就是这样地脆弱?

      十年的朝夕相处就这样地简单地结束了?

      后来齐宇躺在床上,伤感归伤感,可他想的很开。他平日里就对一些社会问题很注重,对社会中的丑恶现象很厌恶,也总想找出它的根源,通过学习和观察,这些根源所在是人的私慾无限膨胀所致。进一步深究,私慾的膨胀绝大部分是来自家庭,便对婚姻家庭问题开始更深层的探究,它的起源,它的发展过程和演变原因,它未来发展的趋势和新的模式,最后的结论让他不敢置信!未来社会的发展,家庭终将解体消亡,而且还比国家消亡的进程更早!最后真的是一种更文明更高意义的「原始婚姻」了。

      现代金钱社会,婚姻和家庭关系不仅仅是为了传宗接代,也是种利益的结合,家庭内外的变化越来越快,婚姻越来越不稳定,贫贱不移已成为一种守旧观念。

      可他没想到现代婚姻脆弱性,竟在他们身上已得到验证。他也想到他们之间的问题所在:让人眼花缭乱的物质社会,令人贪恋和羡艳的东西太多,任燕燕嫌他挣的钱少、官小,不能满足她的慾望,她有着天生的优越条件,怎会甘心?有人能满足她这些。可道理归道理,轮到他头上,还是不愿往这方面想。

      正当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,任燕燕过来了,到了他的床头前。

      她只穿戴着成套的浅粉色乳罩和内裤,幽暗的灯光下,配着燕燕仍然苗条的身材很性感。

      齐宇不由得向下看去,内裤又小又窄,像丝质的,上部居然还带透明,她黑黑的浓密都清楚地显露出来,以前没见她穿过,可能是后买的。

      燕燕掀起齐宇的被子,钻了进去,在他耳边轻声说:「好久没和你好好地在一起,对不起了。」说完在被子里把自己的内裤探手勾下来,光溜溜的下身缠上齐宇,伸手在他身上轻轻地抚摸着。

      齐宇已经弊了好长时间,他的慾望已被挑起,蹬掉挂在半腿的内裤,侧过身用手撩开燕燕的乳罩,扶摸上去。燕燕欠起身,摘下乳罩,回身又把齐宇的背心脱下,又躺下紧紧贴靠在齐宇身上……燕燕在齐宇身下被推搡着,脑子里不由得也乱思起来,划过和他的一幕幕。

      齐宇的英俊,齐宇对自己的体贴耐心,过去的种种恩爱一下子都涌了出来,可现在自己已无法回头,想着想着泪珠就滚落下来。

      齐宇忽然看到任燕燕闭着的双眼从眼角滚落下泪珠,定住身子问:「怎幺了?」「没事,你继续吧。」说完她的思绪拉了回来,双手搭到齐宇的腰背上,抚摸着齐宇的腰臀,开始专心地感受。

      齐宇乾脆把被子踢开,双人床被二人的剧烈的动作摇晃的「嘎吱、嘎吱」响着,两人逐渐进入状态,燕燕娇喘着,尽力配合着齐宇,齐宇久违了的感觉又回来了,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……,终于将长时间的积蓄一下子都喷发出来,燕燕也在同时达到了兴奋顶点,双臂紧紧地环抱着齐宇。

      第二天俩人起了个大早,齐宇默默地看着任燕燕一件件地收拾自己的东西,偶尔俩人对视一下,可又无话可说。

      任燕燕的东西拿了三天,这三天她都按时回家,儿子放学回来就把儿子接进自己的屋子,做儿子喜欢吃的菜,给他买最好的饮料。儿子根本不知将要发生什幺,有好吃好喝的喜欢的不得了。任燕燕看到儿子高兴的样子心刀扎般难受,心里狠骂着自己,眼泪暗暗吞到肚里。

      到了晚上,她把一直和奶奶一起睡的儿子领回自己屋,搂着儿子一起睡。儿子很久没有体会到妈妈温暖的怀抱了,兴奋地睡不着,和妈妈说这说那。

      齐宇在这边听着却很心酸,儿子哪想到很快就成为少娘疼的孩子,儿子在那屋越高兴,齐宇在这屋就越难受,心如刀割。婚姻成败对当事双方的伤害是暂时的,可对孩子的伤害却是长久的,这是现在唯一一个尽力稳定婚姻家庭的理由。

      最后一天晚上了,任燕燕像那两天一样,把儿子哄得睡着了,就到齐宇睡的屋子,钻进齐宇的被子。

      俩人都明白这是最后一夜了,变得疯狂起来,一次又一次冲击着……等一切大响结束,房间只剩二人的喘息声,齐宇仍被燕燕紧紧抱住,双腿撩起死死地纠缠在他的臀上,迫使两人依旧紧紧贴在一起,没有一丝缝隙。汗在两人身上淌着,齐宇就这样在燕燕滑滑的身上,两人喘息着,互相凝视着。

      燕燕喘着气开口了:「齐宇,你是个好人。因为啥不说你也会知道的,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,儿子就全拜托你了。」齐宇本不想问,可还是脱口而出:「到底因为啥?」「行了,你别问了,我是个坏女人,我没脸说。」说完她就把齐宇的头搂在脸上,脸相互紧贴着,齐宇寻思着燕燕的话意,感到贴着的脸上湿泷泷的,不知是她的汗水还是泪水。

      第二天上午,他俩相约到了法院。两愿离婚手续办的很快,有认得他俩的法官也劝解过,见他们态度坚决也就很快办了。只是看到有人在远处对他们指指点点,还交头接耳不知说啥时,两人都背如芒刺在扎,手续一办完互相无言地匆匆而去。

      中午回到家里,齐宇到了父母的屋子,踌蹰着不知说如何向爸妈开口,终于说了以后,齐宇父母听了大吃一惊,慌问因为啥?齐宇也无法回答个所以然来。

      齐宇母亲哭了起来,一边哭一边骂:「狐狸精,不是个好东西。这两年越看越不是东西,老娘就算白伺候她了。」骂完媳妇又骂儿子:「你个笨蛋,看她跳得花让你管你不管,这离了吧?」骂完儿子又可怜起孙子:「挨千刀的,把我们孩儿狠心地扔下不管了!」齐宇啥也不能说,只能低头承受。看着老伴急哭成一团,齐宇父亲忙说:

      「我给那几个孩子打电话,叫回来商量商量。」齐宇兄弟姊妹四人,哥哥在县税务局工作,住在单位家属房,两个妹妹也都嫁在本县。

      很快,他们都来了,听了这事,大妹马上骂道:「臭婊子,人们说我还不太想信,这肯定了,没错!你们啥也没听说?」他们表示也听说了,就是捉不准不敢回家说。

      齐宇妈慌忙问道:「咋回事?快说说。」

      大妹又说:「人家人们说她和大昌公司姓史的经理在舞场双双对对,她们那一伙还常跟这人下饭店,有人说在市里还见他们俩呢,都说关系不正常。」齐宇不愿想的事得到了证实,心情越发灰暗。

      齐宇妈一听是这种事,破口大骂起来。

      齐宇大哥反到劝说弟弟:「这种人走了好,再好好娶一个,哥帮你,没事!」等到齐宇的儿子放学回来,齐宇妈更是抱着孙儿大哭。

      孩子知道原委后也大哭起来,结果引逗的一家人都哭了,齐宇也不例外,哭的很伤心,怎说也是十多年的夫妻了,更何况咋能硬起心肠看着亲人们的悲伤而无动于衷?

      齐宇离婚后的第三天,已经传的满城风雨,可方明他们消息闭塞,还不知情。

      这天的早晨,像往常一样晓敏和雅静给方明活动腿。尽管方明双腿的肌肉有些萎缩,比起原来细多了,可毕竟还有些份量,她们一手握着脚一手托在大腿下面来回活动,很费劲。特别是在这闷热的早晨,活动几下就一身汗。方明看着俩人的汗珠从脸上不停地往下掉,露在晓敏背心和雅静半袖衫外面的脖颈、上胸、肩膀汗晶晶的,既心疼又愧疚,自己不小心惹的祸自己遭罪不说,还给她俩带来这多大的罪受。每次这样都在心里埋怨自己,同时心里又暖洋洋的,这是自己前世修来多大的福,碰上这幺好的两个女人,特别是雅静与自己算点啥关系?付出这幺大的辛苦,让他感动万分。

      早晨活动揉搓完腿,一般都要给方明清洗下部,这是必需的一道工序,否则汗液和尿液会使大腿根部生湿疹,严重的还要溃烂。

      一般都是方明平躺在床上,由雅静两手把方明的双腿叉开,高高地扳扶起来,尽可能使他的下部外露,然后晓敏给他臀下垫一张塑料纸,用一个小盆进行清洗。

      特别是有一次洗的时候,晓敏一边轻柔地用手搓揉一边逗雅静:「雅静,你来给他洗洗,你看多听话,多好玩。」雅静时间长了也不太脸红,反骂雅静:「你好不害羞,好玩你装兜玩,也省得方明一尿一床。」三个人大笑起来,方明和晓敏想不到雅静也能开一两句玩笑,晓敏更是笑的前仰后合。

      方明是又好笑又好气,说:「你俩是不是把我当玩具了,等我好了以后看我咋报复你们。」「你就是我俩的玩具,有本事你现在起来报复。」晓敏回了一句。

      晓敏离方明远,可雅静圆浑浑的臀就在自己手前,真想抓一把,可又没有胆量去实施这一恶念。

      三人总是这样苦中作乐。

      可这一次有点意外,昨天晓敏做饭时不小心切了手,今天的清洗工作只能交给雅静了。

      雅静忍下羞涩,先用水把方明的下部清洗一遍,然后打了些香皂,轻轻地搓揉着,看晓敏洗还不怎样,轮到自己亲手去洗,很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,脸上感到很发烧。

      晓敏看着雅静渐渐羞红了脸,又起了逗弄她的心,笑嘻嘻地用轻柔的口吻问她:「好玩吧?」雅静脸更红了,用手上的皂沫弹了一下晓敏,斥道:「去!你真讨厌!」又接着揉洗。

      可惜方明既看不到这滑稽的情景,下部又一点感觉不到这肯定应该舒服的搓揉。

      突然,雅静轻轻地「啊!」了一声,晓敏一看心中大喜,激动地说道:「臭方明,你心眼太坏!我给你洗了这幺久你都大不了,雅静第一次给你洗就大了。

      臭方明,你存心不良!」

      原来雅静洗着洗着就感到手中的大了,不由得「啊」了起来,双手受惊松开,那家伙带着残留的皂沫昂起头来示威似的。现在听晓敏这幺一说,更羞的没处躲藏,但总不能半途而废,还得带着羞意给他又清洗起来。边清洗边思忖:虽然没有仔细看过闵贵的,可好像闵贵的没有这幺粗大。

      方明的下部能胀大,是种好迹象,说明泌尿和生殖系统的功能开始恢复了。

      虽然他自己一点都觉不出来,可三人还是很高兴。

      晓敏说:「好,为了方明早恢复,清洗的任务以后就是雅静的了。」果然,以后雅静每次清洗,方明的下部都会胀大,甚至在平常的时间里没人动也会发生这种现象,这是后话了。

      吃过早饭,晓敏和雅静给方明揉腿,听到了门铃响,她们用毛巾被给方明盖好,出去看谁来了。

      是齐宇。

      齐宇进来晓敏就问:「齐宇,挺长时间干啥了,不见人影?」齐宇吞吞吐吐应付着。

      大家一起坐着闲聊,有一会儿时间,方明他们三人看齐宇总有点有不对劲的地方,方明就问:「齐宇,你最近是不是发生啥事了?」齐宇在好朋友面前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,伤感的神情表露无疑。

      三人见状忙问:咋回事?

      齐宇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和盘托出,方明和晓敏听了并未感到意外,任燕燕的事他们早已听说,不过再好的朋友这种事都不能告诉,就是亲眼见了也不能说,不说可能还在一方当事人不知情的状况下婚姻维持下去,一说肯定要拆散一家人。

      方明他们只能用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安慰齐宇,因为时间才是最好的疗伤方剂。

      齐宇也说了一些无所谓的话,后来又对方明说:「方明,我已给你联系好了轮椅,过几天我们去市里时给你带回来,另外我正好收到一份治疗瘫痪的资料,你们看看有价值没有?」齐宇在残联工作,得到这方面的东西方便,说完他从身上掏出资料。

      几个人翻看资料,是本省南部一个县里的瘫痪医院,自己研究的治瘫中药,有汤药和胶囊,同时服用。按上面说的吃一个疗程就能恢复大小便功能,多吃几个疗程就能站起行走。盘算了一下,一个疗程两个月,三个疗程不过是半年,而手术专家说要恢复二、三年,真有资料上介绍的这幺神奇,一个疗程花二千元,值!决定先买一个疗程的,看看效果再决定以后吃不吃。

      晓敏是个急性子,要第二天自己亲自去买。计算了一下时间:一早走下午就能到,如果顺利买上药晚上连夜回,兴许第2 天上午能赶回来,最迟也可以在晚上赶回来。

      第二天,晓敏带好钱准备走了,临走还不忘开玩笑:「我走正好给你们留了空,想干啥就干啥,千万别后悔噢。」雅静忙道:「小心把钱装好吧,胡说啥呢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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